梁金艳 桐棉镇中心小学一队 8.5~8.7 田野日记

梁金艳

2024年8月6日

纯粹的心

开营仪式还没开始的早上,我边喝豆浆边蹲下来和两个小男孩聊天,其中有个小男孩滔滔不绝跟我分享脑筋急转弯,他们会简简单单称呼你为老师,也不问你的姓名,不问你的家乡和年龄,便像相识已久一样分享自己喜欢的事情。随后,站在后面静静听我们聊天的小女孩犹豫好久,最后趁着我们沉默的间隙,快速地递上了3颗糖。我说“给我的吗?”,她们笑着点点头就跑开了。后续的几天,他们时常会随手递给老师们一些礼物,有时是他们最喜欢吃的糖果,有时是自己折好的纸花,有时是路边我们不曾多看一眼的小黄花,我们漫不经心的走过,而他们却视为“会让人开心的礼物”。

开营仪式之前,80多个学生就集中在教学楼前各玩各的,当我在四处游荡的时候,有个女孩一只手环抱住另一个女孩,那个女孩抹着眼泪,隐忍但又很不含糊地说,“老师,我好像没有报上名”,仔细询问,原来是不清楚自己的家长有没有为自己报名,担心自己不能参加夏令营活动。原来从被视为老师的那一刻,我们就已经成为了学生们值得信任的依靠。

后续两天,有个小男孩毫不晦涩地跟我说,“我心地善良外表美丽又可爱的老师~”,他们就是不带任何色彩地夸人,和他们呆在一块吧,很轻松,不用猜测说话的人是否还有另一层意思或者隐喻。

第二天事情并不是特别多,天色快暗的时候,我看看天说,今晚好像有晚霞。几个小孩随即说道,“老师,我知道有个地方看晚霞很好看”,于是那晚我找到了学校里最好的夕阳观景台。当我们都往光亮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,我们的目光相撞在远处太阳落下的山头。目光相遇后又循着对方来时的轨迹回到对方的眼底,似乎有一种轮回的感觉。后来我们还去了幼儿园,他们玩滑滑梯玩的很开心,小女孩们窃窃私语之后,跑到我身后,边推着我边说,“老师,你也来幼稚一下嘛”,可是我发现自己早已滑不动了,滑滑梯已经不欢迎我了,最后还是被孩子们推着拉着终于到达了地面。

很多时候,我们都没有还是孩子时候的那种纯真了,真诚地谈话,真诚地送礼,真诚地一起玩耍。

梁金艳

2024年8月7日

勇敢与冲动

放学后在办公室门口聊天时,有个小孩很轻松地说,自己被全班孤立了,原因是某一次她舞台表演时出了一个小差错。她并非以一种控诉的姿态,而是一种淡淡的陈述,仿佛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。当时我们正好聊到办公室门口的“校园欺凌举报箱”,另一个小孩听完直接了当地劝她举报:“每天写100字,把全班怎么莫名其妙孤立你的写的清清楚楚,然后让校长‘制裁’他们”。小孩随即回答,“但是以后他们还会来说我”。“你怕什么,直接跟老师说”,劝她举报的那个小孩回复道,言语间透露出一种对规则与公正的信任,好像忽略了那份在孤独中挣扎的孩子所特有的敏感与顾虑。而小孩把头抬起来,坚定地说:“好,等下个学期开学,我就举报他们,现在写校长都看不到”。她的回答,没有过多的犹豫与徘徊,而是以一种近乎誓言的口吻。即使就是简单直接的鼓励,或许没有华丽的辞藻,但同伴每一个眼神、每一次点头,都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鼓励。

两个小男孩发生冲突,互相推搡动手,最后其中一个男孩头磕破了,我到达现场的时候在,他正轻轻地哭泣,一只手捂着头,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。在送去医院的途中,他委屈地说自己被另一个小男孩用桌子砸到了头。在处理伤口时,他的爸爸来了,观察了一会伤口之后,说道,你是不是跟人家打架,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去跟他玩,还去,你惹他干嘛。小男孩很仔细地解释,说是对方先动手的,然后自己也轻轻推了他一下,于是对方直接用桌子弄他。后来,学校的老师、几位志愿者老师以及另一个小男孩的家长也来了,他们询问男孩,试图从每一个细节中还原出事情的真相,小男孩一遍遍地重复着事情的经过,每一次的讲述都像是在为自己辩护,也像是在寻求一种理解和认同,就像,在接受一场很严肃的审问,他的每一次解释都像是在接受一场审问。小男孩的眼神里,除了委屈,还藏着一丝不安与恐惧,那是对未知后果的担忧,也是对自我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的初步认知。

双方都有过错,因为两人都动手了。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,了解事情真相解决问题成了最首要的事情,却好像忽视了对孩子的安慰和鼓励,这本没有错,只是除了公正与责任,我们更应当给予孩子们的是温暖与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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